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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共十八大报告提出,到2020年,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,量化指标是国内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收入翻一番。

这意味着,中国经济这十年,主题就是建成小康社会。当然,对小康社会的定义是全面的,不仅是经济总量和人均收入翻番,而且要实现城乡居民生活均等化等一系列社会发展综合指标。

以中国经济潜在增长率看,实现经济翻番任务并不难,但由于经济周期和政治周期共振,为经济增长添加了外部扰动因素。

一,再认识“调结构”。

经济学家常常批评,中国经济喊了十几年调结构,但到现在仍未见到效果。这种说法一方面反映出学界对政府控制经济的无奈,另一方面也表明,结构调整并不能靠政府推动,只能由经济内在规律决定。

现实情况是,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,全球经济进入结构调整过程,在这一过程中,中国虽然通过宏观刺激政策一度维持了较高增长率,但从效果看,仅仅是将危机向后延迟,并不能阻挡经济调整步伐。

中国经济目前出现下行趋势,表面看,是基数变大后,增长率自然下降了,而且外部需求收缩,减少了中国经济供给增速。然而透过表层现象看本质,全球经济目前的再平衡,实际与中国经济密切相关,或者说中国经济过快增长是促使全球经济长周期调整的原因之一。中国经济结构调整实际是全球经济再平衡的一部分,也可以这样认为,没有中国经济完成结构调整,就不能说全球经济实现了再平衡。

战后的货币、贸易和投资体制决定了世界经济是美元体制,即各国出口美国,获得美元,美国贸易入超,并借此方式向世界供应美元。随着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,中国对外出口和经济总量快速增长,成为美国主要进口国和外资来源国,因而中美两国贸易模式,实际成为决定世界经济走势的主要架构,其模型是中国出口,储备美元,并投资美国;美国进口,供给美元,并获得中国投资。

在这个两国模型中,假定没有贸易和投资限制,那么中美两国最终应实现要素价格均等化,但由于中国扭曲了要素价格,实际促进出口快速增长,并获得巨额外汇储备。在中国外汇储备投资美国后,美国企业获得低成本美元融资,再投资到中国,从而进一步提升中国出口竞争力,获得更多贸易顺差。正是这样的模式,导致中美贸易失衡,最终使中美两国主导的世界经济失衡。因此,各国经济进入长周期调整,是美元体制下的世界经济失衡所致。

显然,中国过剩产能无法再通过出口转移,因而中国此次结构调整不可避免,并构成全球再平衡的一部分,即便中国动用“四万亿”这样的反周期政策,也无法阻挡中国经济进入真正的结构调整期。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,只有中国经济完成这一调整过程,世界经济才有可能完成再平衡。

二,增长的政治经济学。

尽管中国经济必须经历长周期调整过程,但中国依然是一个讲政治的国家,在宏观经济下行趋势下,依然要维持相对较高的经济增长速度,这背后既有就业压力,也有完成经济计划的压力。

中共十八大确定了经济总量和人均收入翻一番的目标,十年翻一番,需要年均7.2%的经济增速,因而,即便中国经济结构调整压力巨大,中国仍需保持7%以上的年均增长速度。这是由政治决定的,而非经济因素。由于中国劳动力供给出现“刘易斯拐点”,再加上服务业发展迅速,因而就业问题并不突出。政府强调较高增长率,目的就在于能够按期完成十八大制定的经济目标,从而实现政治承诺。因此,中国在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中,一定会通过宏观政策来稳定增长,在稳增长与调结构过程中,利用政策平衡,来实现双重目标。中国经济十年,是尊重经济规律,坚持结构调整的十年,也是讲政治,稳定增长的十年。

虽然支撑中国经济长期增长的资本与人口要素发生了变化,但鉴于中国与发达经济体在人均收入方面仍有较大差距,因而中国潜在经济增长率依然较高,在一定时期内仍可维持中高速增长。

三,改革与创新,增长新驱动。

稳增长的传统手段是需求管理,即通过扩大总需求拉动增长,但中国货币存量过高,财政增速减缓,过度依靠扩张性政策将阻碍经济转型,因而宏观调控转向管理供给更为现实。除了减税等财政政策工具,增加供给的方式主要有两种,一是放松管制,二是鼓励创新。

所谓放松管制,就是进行政府改革,减少政府对经济的管制,通过降低民间投资的制度成本,改善微观活动环境。目前政府推行的负面清单管理、推行自贸区模式等,都是政府改革的重要内容。

放松管制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改革要素定价体制,即通过金融改革等一系列改革,让市场决定要素价格,进而让企业决策更依靠市场信息。放松管制最终目的是刺激民间投资,以替代政府投资拉动增长的经济模式。

为增加供给,政府还会鼓励创新,即通过企业技术和产品创新来创造新的市场需求,如发展电子商务、文化创意、信息通讯等产业。鼓励创新的基础是放松管制,并提供相应政策支持。

总的看,中国经济结构调整过程,也是经济增长模式转变的过程,期间一个重要变化是增长动力从政府变为民间,要达到这一目的,除了坚持结构调整外,还要通过放松管制和鼓励创新来形成新的增长驱动力。

以一个长期视角看,中国经济十年,是转型升级十年,更是民间资本成为增长动力的十年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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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杉

刘杉

130篇文章 8年前更新

经济学博士,中华工商时报副总编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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